北京 3 月 28 号的晚上,气温 14 度,是个没风的日子。
我和 MX 酒足饭饱,正要走进东大桥的地铁站坐车回家。这时候地铁口里一个姑娘推着行李箱坐扶梯上来,向车站外走去。
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们清晰地听见姑娘嘟囔了一句,“好冷啊。”
我回头,看见她穿着黑色的薄羽绒服,还有一条灯芯绒的长裤。想到姑娘这条长裤里一定还裹了一条秋裤,穿短袖短裤的我都热快出汗了。
北京的雾霾很有特点,它会把光线挡住,让你在地面上看不见自己的影子,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热量。我们在北京的办公室朝东,我在办公室里的第一天穿着长袖长裤,靠一瓶又一瓶的凉水度过了一天。
我第二天就热得穿短裤短袖了,但同事们还是长袖长裤,有人还套着公司发的那件小棉袄。
后来我发现回国嫌热不是我一个人。看有人从西雅图回国,照片里人山人海但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穿个短裤。KK 也说他回上海出差都是短袖,偶尔一件衬衫,但周围的人穿件羽绒服都不算罕见。
我在想什么是罕见。毕竟后来有一天 27 度大晴天,在北京理工大学的操场上,有个学生穿着长裤和羽绒服,在下午三点钟的太阳下绕着操场跑步。
三里屯某社区,使用 Sony a7iii 拍摄。
礼拜六的上午我和 MX 出门去三里屯见朋友。出门的时候我妈就说:你们看看地铁上有没有第三个穿短裤的。
我在地铁上低着头听歌、盘手机。地铁开到南锣鼓巷站,从门外走进来一双毛腿——还真有人穿短裤嘿!
我一抬头,看到黄毛圆寸的老外戴着口罩,低着头用同样惊奇的眼神看着穿短裤的我。
那一刻的我们就像北极圈内派来的地下特务一样,在温暖的城市里对上了接头暗号。
红光山山顶风景,使用 iPhone 13 Pro 拍摄。
下午晚些时候我们去爬家门口的红光山。回来的路上我和 MX 走累了,寻思坐快速公交一站地就可以回家了,少走二十分钟。公交站下一站金安桥是大型地铁换乘站,所以我们上车的那站根本没人等车,站台里只有一个老大爷手里捏着个小红旗。
我们两个土鳖问大爷进站出站是不是都要刷卡。他点了点头,没吭声,抬手指向旁边的读卡机。
高架桥上车来车往,大爷在站台上踱来踱去。
车还有一分钟进站。大爷突然停下来,上下打量我们,盯着我们的露出来的腿——
“早了点儿吧?”
“嗨,还行,今天不冷。” 我应承着。